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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西敏約格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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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西敏約格訪客

“什麽事?”見來的是蘆笛, 弗麗嘉也倍感意外。

“神後陛下,希芙殿下。”蘆笛簡單打過招呼,道:“海姆達爾殿下今日身體抱恙, 不能來了——因此來命我通傳一聲,以及致歉。”

說著,她也獻上西敏約格的賀禮,不過神後顯然並不在意, 沖蘆笛點點頭。

東西也都是好東西, 可惜有希芙珠玉在前,弗麗嘉只是淡淡掃了一眼。

“這樣啊, ”弗麗嘉道, “你轉告我的話, 讓他好好休息。”

蘆笛垂頭道:“是。”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海姆達爾動輒身體不適, 缺席了許多神族的重要場合, 連遠在華納海姆的希芙也有所耳聞……似乎是頻繁的頭疼引起的?

乃至她和托爾之前幾次的約會, “探望海姆達爾”已經成了托爾一個常用的提前離席的借口。

……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什麽時候那麽好了?

不同於不久前熱絡的氣氛, 一切都是淡淡的……完成了任務的蘆笛正要告退, 希芙突然把心一橫。

“我跟你看看他去!”

話音一出, 剩下兩個人都看過來,蘆笛已經朝著門外走去, 不得不生硬地扭回半個身子。

希芙感到有些窘迫:“啊,我說那個……海姆達爾。”

“我不常來一次阿斯加德。”

“我和我母親都很擔心殿下的身體,呃……”

努力找補幾句, 她忍不住用手指忐忑地卷著發尾。

她很少說謊話——而這是其中之一。

開玩笑, 她怎麽可能真的關心海姆達爾?

她一直懷疑海姆達爾的病情,想要親眼一見……或許是和托爾串通好的?她不願意相信托爾是因為不喜歡自己所以刻意回避, 然而一而再,再而三……那個猜想一直在膨脹著,她要找機會自己驗證,如果懷疑得不到遏止的話,她總有一天會因為好奇心爆炸的!

海姆達爾的侍女正好送上門來。她要是不順藤摸瓜一下,她就是個大傻子!

弗麗嘉略感意外,不過保持著長輩的慈愛,看破不說破,含笑應允了希芙:“既然你放心不下,那就跟著一起去吧。只是早點回來,別誤了觀禮。”

於是希芙和蘆笛告別了弗麗嘉,一前一後,走出了霧海之宮深處的寢殿,來到戶外白色拱柱的游廊上。相較夜色籠罩下的阿斯加德的其他區域,霧海之宮附近顯得異常安靜,只偶爾有豎琴的悠揚華樂隨風傳來。如果說華納海姆的特色是天然中透露著精致,阿斯加德的一陳一設則顯得更為古樸和莊重,表現出神族至高無上的尊嚴。一路上,兩邊的石刻上爬滿了槲寄生,頗有一種沈重的歷史感,如果不是天頂都用了輕盈的琉璃,怕是下面的人會t覺得有點透不過來氣吧。

蘆笛話很少,還是和希芙記憶中一樣冷淡,但是不叫人討厭的那種,好像只是因為她天生存在感太低了導致的。希芙跟在她身後,也沒有主動搭話的意圖,沈默中嘗試理清自己的思緒。

去看海姆達爾……

開弓沒有回頭箭,她一時腦熱,想到可能會產生的兩個結果。不管怎麽樣,首先能驗證托爾的借口是真是假——那很重要!二是,她去探望海姆達爾的殷勤,或許能傳到托爾的耳中?他會不會有什麽想法,比如,危機感?

她想起母親對她的言傳身教。伊登最喜歡做的就是看一群伴侶獸為她爭風吃醋,大打出手,她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母親的話在她心上落下烙印:“競爭,是愛情的催化劑!”

不過話說回來——她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她為什麽對海姆達爾那樣的美男子一點特別的感覺都沒有啊?

還是托爾那樣的最對她胃口!那個雄偉身影仿佛又出現在她眼前……噢,她的夢中男神!

在她前方不遠的蘆笛突然停下了腳步。

“怎麽不走了?”希芙好奇地探頭。

蘆笛默然指著前方,還什麽都沒有說,希芙順著她的手指看去——

一個紅發的雄偉身影掉頭就走!

“托爾!”希芙忘記了自己剛才為愛情籌謀的一切,仿佛想象成真,只顧著驚喜地大叫起來。

托爾腳步一頓,正想當沒聽見,希芙又叫了一聲。

“托爾!”

……這次就是奧丁來了也沒法了。托爾深吸一口氣,停住腳步,掉轉身子。

才看清希芙邊上還站著蘆笛,他些微一楞,咧嘴露出一個微笑:“你們好。”

希芙:“你做什麽去?”

托爾本來是要去見弗麗嘉的,可是之前的幾次已經讓他形成了條件反射:“……我去探望海姆達爾。”

剛出口他就後悔了。

認出了蘆笛,又好像沒有認出蘆笛……原來是蘆笛——那個海姆達爾的侍女啊!

“這麽巧!我們也正要去,一起吧!”希芙嘰嘰喳喳圍著他轉,像一只快樂的小麻雀。

托爾為他的謊言付出了代價,三個人一起走在去往西敏約格的路上。他想,就當是為了母後——弗麗嘉特意叮囑過他,因為新降世的弟弟,要對來自華納海姆的客人好點。

為了緩解尷尬,他沒話找話,對希芙:“你手上拿的是什麽?”

希芙後知後覺,才發現——自己原來一直還拿著那頂槲寄生頭冠!為自己的粗心心驚,轉念又有了主意,沖托爾笑道:“這是給博德小王子的禮物。你一會是不是還要去見弗麗嘉?我到時跟你一起送回去。”

托爾:“……”

真是棒極了!希芙心裏暗讚自己思維敏捷,既沒有暴露自己的錯誤,又堵住了托爾的後路。去了西敏約格,除了蘆笛,他倆不總得回來?那時候一路就他們兩個……嘿嘿。沒有對一旁多餘的蘆笛任何不尊重的意思……

誰知蘆笛也感到很無語。一下多了兩位主神要跟她一起回去覆命,自然增加了她的壓力,也不知道病中壞脾氣的海姆達爾會不會轉頭都給他們轟出去……西敏約格宮的名聲越來越不好,她有時也會擔心自己的職業發展前景。

她想到從前清閑無事,海姆達爾大人會給她講一些傳說軼事,有一次說的是人間有一只大鵝,羽毛是金子做的,誰見了都想拔一根下來,第一個想那樣做的人不僅沒有成功,手還被羽毛的魔法粘住了,可也擋不住後面還有許多人前赴後繼,乃至出現了人粘人現象,以致大鵝的身後總是跟著一長串。

她覺得自己此時此刻就是那樣一只大鵝。出來是一個人,回去成了三個……她苦中作樂,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那種笑意傳瞬即逝,外人看來,她依舊神色冷淡,可以說面無表情。

托爾硬著頭皮跟蘆笛搭話,詢問跟海姆達爾相關,表現得確實是一個關心弟弟的哥哥沒錯。

“他怎麽樣?還是頭疼?”

蘆笛點點頭:“是。”簡單暗示來意,“所以今天博德殿下的洗禮也不能參加了。”

“這麽嚴重?”托爾聞言皺眉。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癥狀?大概要往前追溯二十年……蘆笛記得很清楚,尤其希芙正好也在場——新青春女神舉辦的第一次金蘋果狩獵那次,準確的說,精靈族左衣公主和他的軍隊“出土”開始。

說起來這聯系也十分牽強,左衣公主的軍隊是對抗巨人的英雄精靈軍,只占了“精靈”“戰爭”……陰差陽錯就將海姆達爾的隱疾觸發了。

“奧丁懷疑跟那場戰爭有關。”蘆笛言簡意賅,想到托爾或許接下來要問什麽。

那場戰爭……托爾經她一說便知,是四千年前精靈族叛亂,奧丁攜海姆達爾、提爾等人迎戰那次。神族損失了提爾一位主神,海姆達爾雖然順利回來,也落下了病根。

托爾常常想,如果當年是自己參戰,結果會不會有什麽不同。

“奧丁也沒辦法嗎?”

蘆笛回答:“據說是魂體的毛病——”她覺得自己說的太多了,當下噤聲。這已經不是奧丁的診斷了,她是從雅恩莎撒那裏聽來的。

還好托爾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他真情實感的為海姆達爾感到擔憂。事情似乎比他知道的還要嚴重。

不過,當年那場戰爭他沒能參加,一直感到十分遺憾。在他心中,海姆達爾頗有些嬌氣病,不會是留下什麽心理陰影了吧?他天生一副暴烈的直腸子,自然是無法感同身受。

他轉而擔心另一件事——

“那不久後奧丁要去人間出訪的事,他還能跟著一起去嗎?”

蘆笛還沒有回答,希芙倒先白了托爾一眼。

……

正在這三人前往的途中,西敏約格中早有客人到訪。

也正是為了要見那兩人,海姆達爾才將蘆笛支走的。

西敏約格宮一半浮在虛空之上,連接著名叫碧芙斯特的虹橋,黑夜之中仍然閃耀著流動的光彩,映著漫天星河。神王奧丁站在虹橋阿斯加德的一端,望著神橋的盡頭通往的其下八大世界,仿佛正在凝視深淵,連他也感到有些眩暈,因此移開了目光。

在他身邊,還站著一個男人。那人和奧丁差不多身量,頭戴鹿角面盔,一頭紅發裸露在外,像是火焰一般招搖。

他是奧丁的弟弟,火焰與詭計之神,洛基。在這天之前,他已經許久沒有露面過,數千年一直在九大世界游蕩。

面盔覆蓋住了他的大部分容貌,因為沒有蓄須的緣故,給人的第一印象比奧丁年輕些,露出的一雙玩味的金棕色眼珠讓他看起來就像他的名字一樣詭計多端。

與這二人相對的,在房間的更深處的階梯上,才坐著海姆達爾。

面對站著的神王和他的兄弟,他並不是故意表現的那麽不恭敬。而是……他的表情十分痛苦,一只手扶著腦袋,冷汗涔涔,再一次頭疼欲裂,其他都無暇顧及。

“想起什麽來了嗎?”

傳來奧丁的聲音,海姆達爾連睜眼都十分勉強,看向前方他敬愛的父神所在的方向……奧丁肅穆的面容在模糊的視線裏像是扭曲了。

他什麽也說不出來,那種痛苦像是將他放在烈火中慢慢煎熬。

“嘿,我看沒有。”奧丁身旁的洛基,語氣輕快地代當事人回答了奧丁的問題,玩笑一樣的語氣:“真可惜,我什麽忙也幫不上。”

奧丁帶洛基來見海姆達爾,據說是為了治病。海姆達爾的病像是應激導致,那就……再刺激刺激。

如果托爾也在這裏,恐怕也會對這種粗暴的做法深以為然。這就是戰場之上應有的腦回路!

“他快不行了。”奧丁觀察了一會海姆達爾,後者的意識乃至已經迷離,一直在崩潰的邊緣,卻始終有一張看不見的網將他兜住,不至於繼續下落一樣。

即使對方是自己的兒子,奧丁也顯得異常冷靜,甚至有點冷酷了,“我們走吧。”——這句是對著洛基說。

與其說是帶洛基來“治病”,不如說他們只是來共同確認一件事情。

結果令他安心。

海姆達爾的病來自他的魂體……雖然奧丁對魂術一竅不通,看著受苦的海姆達爾,似乎也能通過他的神體看到其中一個無聲尖叫著的乞求突破束縛的靈魂。

他一點也不擔心海姆達爾真會想起什麽,只因他相信,雅恩莎撒一定為她的兒子好好善後了。

他們離開這裏,說不定海姆t達爾還能好轉一些,這樣想著,奧丁最後看了一眼虹橋,與洛基並肩而出。不過還沒出西敏約格宮,便在門口遇到了托爾一行人。

“父親!”托爾叫了一聲,馬上發現奧丁身邊還有一個人,微斂了神色,“火神殿下。”

他身後的蘆笛和希芙也跟著問好行禮。

比起奧丁,洛基顯得更為熱情,親切地回應了幾位小輩的問好——雖然他連托爾的名字一時都沒有想起來,差點鬧了個笑話。

沒辦法,太久沒來阿斯加德了。

在西敏約格宮偶遇奧丁,卻沒見主人,托爾不由得問:“海姆達爾怎麽樣了,父親?”

“他在裏面。”奧丁只說,搖了搖頭,表示情況不是很好。

連神王都這樣說,可以想見事情的嚴重性。

蘆笛聞言臉色一變,禮節也顧不得了,率先一個閃身往宮內走去。

托爾也跟著發愁,缺心眼的話又一次不經思索脫口而出,即使臉上滿是擔心和疑惑:“那他還能跟咱們一起去中土世界嗎?”

一旁的希芙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有時候,夢中男神的笨嘴拙舌仍然會叫她吃驚。

托爾也馬上後悔了,懊惱地閉緊嘴巴。

“再說吧。”奧丁不置可否,看樣子並不怎麽擔心。拍了拍弟弟洛基的肩膀,兩人一起照原計劃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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